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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腰间那只BB机吗澎湃在线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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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杨锡高上海老底子

上海老底子每天呈送精彩文章一组

打开尘封的记忆,寻觅往昔的岁月

叙上海老底子事忆上海老底子人

诉上海老底子情

还记得腰间

那只BB机吗?

杨锡高

有读者指出,在电话与手机之间漏写了BB机。其实,我是怕中间插写了BB机,会拉长篇幅,因而想着单独写BB机的。今天,终于抽出时间坐在电脑前,当我在键盘上打下文章的标题时,思绪泉涌,往事历历在目。

BB机进入上海的故事,

要从年讲起

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电话刚刚开始面向市场开放时,上海很少有家庭愿意“尝鲜”的。毕竟初装费不是一笔小数目,当初一般工薪阶层的月收入普遍是“三十六块万岁”,加上每月还要缴纳一笔7块钱的月租费,而7块大洋正好是订一个月的牛奶铜钿,屋里厢放一部电话当摆设,还不如天天喝一瓶牛奶补营养。精明的上海人是讲实惠的。开始装电话人家“稀毛癞痢”,少之又少,侬装了电话,亲戚朋友都没装,侬电话打拨“赤佬”去啊?所以上海人开始对装电话并不起劲。后来,电话初装费涨到了几百块、上千块,有不少人开始动了装电话的心思。买涨不买跌,这是人的普遍心理定势。

直到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改革开放深入了,商品经济意识强烈了,袋袋里钞票逐渐多起来了,装电话人家也越来越多,“滚雪球”效应凸显了,相对应的,装电话也变得越来越紧张了。哪怕初装费水涨船高,最高涨到四千多了,上海人家装电话积极性反而更加“结棍”了。

电话,成了那个时代最“吃香”的紧俏商品。两个年轻人相亲,本来谈得好好的,互生好感。男的说,阿拉以后多多联系吧。女的说,好的呀,下次侬打我屋里厢电话。男的说,喔唷,我电话还呒没装,侬要么打我传呼电话吧。从此以后就没有再从此了。问题就出在电话上,男家电话也没有装,看来“呒啥花头”。

电话紧缺,一项新的通信手段应运而生,那就是BB机。BB机最初有叫寻呼机的,有叫传呼机的,也有叫拷机的(来自英语Call的音译)。而更多的是叫BB机,是因为这个小小的机器,当有人寻呼你时,会发出B、B的声音。再后来,又有叫BP机的,而且这是比较官方的叫法,我始终没有搞明白,为什么非要把约定俗成的好好的BB机改叫成BP机呢?

邮政大楼外景(来源网络)

BB机进入上海的故事,要从年讲起。那年,有个叫黄金富的香港老板闯荡上海滩,他拎着考克箱跑到苏州河边上那幢著名的巴洛克建筑风格的邮政大厦三楼,找到邮电管理局领导,拿出一只黑不溜秋的小盒子,用带有浓重港味的普通话作了介绍,并作了各种功能演示,希望同邮电管理局开展合作。领导一看这个黑盒子很实用,尤其是很适合电话线路紧缺、一时半会无法“一枪头”解决的当下,于是拍板,叫来无线处樊松林处长,商议开发BB机业务。

樊处长军人出身,部队转业干部,干工作要么不干,一旦看准的事情,一定是雷厉风行,非干出名堂不可,上海话叫“呱拉松脆”。经过一段时间准备,邮电管理局成立了上海邮电开发服务总公司(以后又改称上海邮电通信开发服务总公司),专业经营无线寻呼服务(即BB机业务)。樊处长摇身一变成了总经理。照理,总经理要有点派头呃,但公司成立之初,白手起家,哪有什么派头好掼?只好租用四川路桥北堍苏州河边上典型的石库门弄堂——瑞泰里的民居,樊老总与副总挤在一个六、七平方米的阁楼里办公。

瑞泰里门口的邮电开发服务总公司第一门市部。

而最初的BB机话房(通俗的叫法叫拷台)则设在了南京东路七重天16楼一个三平方米的废弃的盥洗室里。最早的BB机用户,做梦也没有想到,拷台小姐柔美、优雅的声音是从臭哄哄的破厕所里发出的。那时的BB机其实是一种音响式寻呼机,比较原始,不能显示数字,更不可能显示文字。有人要找你时,致电拷台,告诉拷台小姐机主号码和自己的电话号码,然后拷台小姐向你的BB机发出信号,你别在腰间的BB机就会发出B、B声,于是你用电话回拨拷台,询问拷台小姐,她会告诉你谁在找你,回电号码是多少。随后你拨通了回电,与对方算是联系上了。

第一代音响式BB机。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现在,让我们了解一下那个在盥洗室里开出BB机话房的七重天。广东中山人郭乐早年赴澳大利亚谋生,后在香港发迹,年在香港皇后大道开办永安百货。年进军上海滩,在繁华的南京东路与犹太人地产商哈同签下地皮租约,建造七层楼的永安百货大楼,于年正式开业。永安与先施(今上海时装公司)、新新(今第一食品公司)、大新(今第一百货)并驾齐驱,成就旧上海“四大百货”的美名。年郭老板将永安百货交付侄子郭琳爽掌管,任命他为新的永安百货董事长、总经理。郭琳爽年轻气盛,如鱼得水,大胆改革与拓展,一时把永安百货搞得红红火火。年,郭琳爽出重金购下永安南边的“楼外楼”茶楼的产权,拆除旧楼后,请美商哈沙德洋行设计摩天大楼。新楼是一座塔形建筑,现代风格,与永安大楼之间有空中楼道相连。新楼建成开业,取名“新永安”。七层以上为七重天宾馆与娱乐场,为上海滩首屈一指的空中酒楼,其舞池更是豪华至极,堪与百乐门媲美,天天歌舞升平。

永安公司与永安新楼之间的双层空中连廊(来源网络)

解放后,新永安一度改成华侨商店,所有进口商品都需要用兑换券购买,大到彩电、四喇叭、先锋音响,小到录像机、随身听、电剃须,不一而足。因此,当初有没有兑换券是很显示身价的一种象征。当然,还有那各种外币,美金、日元、英镑、德国马克等等。周立波“海派清口”中那段倒卖外币的“打桩模子”,指的就是华侨商店门口现象。侬只要从华侨商店经过,总有人盯牢侬,嘴巴里“乌里嘛里”叫着:“朋友,外币有伐?”“朋友,外币要伐?”

当初的拷台小姐就是天天伴着打桩模子“外币要伐”的叫喊声踏进七重天,随后坐电梯直上16楼,在那个谁也不曾想到的盥洗室里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年9月20日,数字BB机南星台开通。

在电话还远远没有普及的情况下,BB机绝对是个很管用的好东东,找人变得方便多了。就像一只风筝,不管飞得多高多远,只要牵引线在,永远飞不走。但是,毕竟是新事物,价格有点“辣哗哗”,最初一只音响式BB机是元,而元可以买一台9英寸黑白电视机了。交关上海人家电视机还没有买起来,哪里舍得把“电视机”整天挂在“腰眼里”,听几声B、B声呢?据说,年,开通BB机的第一年,全上海只有48户BB机用户。其实,这可怜巴巴的48户用户,还有好些是试用的,或者借用的,真正用户可能就是十几户。

后来,七重天的厕所拷台再用下去实在不像样,遂搬迁到锦江饭店地下室一个十五平方米的斗室里去了。条件有了一些好转,加上业务员拼命跑市场,费尽口舌宣传BB机的功能优点,BB机业务也慢慢好转起来。

年9月,建台一年的南星台扩容了。

打响国脉品牌

人们在生活、工作中接触过BB机后,也真切感到了BB机确实可以填补电话一时装不上、大哥大一时用不起的“空档”,方便了人们的沟通和联络。先是一帮先富起来的万元户,之后,是抢险人员、销售人员、媒体记者等等,纷纷配备了BB机,然后是普通老百姓也一拥而上加入到BB机的队伍中来。有一段时间,苏州河边上的瑞泰里老弄堂口,天天人声鼎沸,闹猛得像三角地菜场。做啥?都在求购BB机。好像腰眼里没别一只BB机,老呒没腔调呃,连时髦的女性也欢喜在裙子腰围上别一只黑龊龊的BB机,比现在系一根爱马仕皮带还“扎台型”。打桩模子趁机混迹在瑞泰里门口,做起了贩卖BB机的生意。

早期长乐台规模小得尴尬。

BB机“吃香”起来,用户队伍不断壮大。BB机设备容量从当初的一个拷台,发展到年的五大拷台,即长乐台、南星台、恒丰台、浦江台、长安台。与此同时,不仅是邮电,社会上很多企事业单位,凡是有条件的,或者想办法创造条件的,也纷纷办起了BB机台,一时群雄逐鹿,好不热闹。

国脉恒丰台。

当然,那时候技术上也有了改进,数字机、中文机先后问世。比起音响式BB机,数字机的一大进步是,你再也不用致电拷台小姐询问究竟是谁找你、需要回复的电话号码了,回电的号码直接显示在BB机的小屏上,一些常用的简单用语也可以用数字组合的形式先是在小屏上,比如“我在路上”“我在开会”“祝您身体健康”等等;而中文机的好处更是明显,所有的信息都可以用中文表达,更加直截了当。

第三代中文寻呼机。

年初,上海邮电管理局领导通过学习南巡讲话精神,思想进一步解放,观念进一步更新,提出了把通信开发服务总公司改制成股份制企业的设想。在邮电部和上海市政府的关心支持下,改制工作一路绿灯,顺利上市。当年11月,委托万国证券代理发行的A股(包括法人股、社会个人股和内部股)认股工作全部完成,资金全部到位。11月24日,上海国脉实业股份有限公司正式挂牌。这是全国邮电系统第一家上市股份制公司。

年7月,万人争购股市信息机。

年7月,争购股市信息机人山人海。

年8月,买到股市信息机的用户喜笑颜开。

从此,无线寻呼行业打响了国脉品牌,BB机进入全速发展的黄金时期。年底,全市BB机用户达到.7万户,在全国城市中率先突破万用户。当年,全市共有拷台70多家,而国脉台是名副其实的老大,拥有用户将近50%,占据半壁江山,邮电联合台用户约占35%,说市场竞争达到白日化程度,一点不为过。当时的报纸上说,上海的证券门市部比米店还多。我在我们的报纸上说,BB机销售店比证券门市部还多。马路上到处是买BB机的小店和摊头,国脉几百家代销点门口拉起了广告横幅,还有五、六十家其他拷台的各式各样销售点,多得数不清,连买肥皂草纸的烟纸店柜台上也摆上了BB机。而炒股的股民几乎人人一只中文BB机,股票信息随时随地显示在“腰眼里”。

为啥办拷台、卖BB机“嘎扎劲”?钞票好赚呀!有拷台老总说:“如今全世界三大暴利行业,一是毒品,二是色情,第三个就是BB机!”我有个朋友的太太在一家拷台做财务,每天点钞票点到手臂抬不起来、手指酸痛到麻木没知觉。老底子是呒没拉卡、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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